富绍庭读章越的序文‘今之天子,以招天下之士者,有若六博之道,或偶以胜,或偶以不胜,不胜者不得怨。胜者曰幸,不幸偶然耳,所谓六科以策天下之士者,则又甚矣。乃若射覆之数术也。然六题者,必命群籍,隐奥嵬琐之言,而加之参互,离绝以求为难之势。幸则知之为中选,不幸则不知,不知则不中选……’
富绍庭读至一半心中不由惊叹,这章度之真是国士无双……如此惊世雄文都写得出。
要知一般读书人行卷,阿谀奉承之词太多,令人觉得毫无刚骨。
哪知章越这篇行卷文章,当头将如今科举制度骂了一遍。如今取士之道如同博戏,人人心怀侥幸,至于考试内容就如同瞎蒙,蒙中就中选,蒙不中就不中选……
下文写得我行卷至此,非为其他乃对科举失望,而相信于富相公你选拔人才眼光,为朝廷求贤取士的决心。
如此行卷,好比奇峰另出,一下子将富绍庭震住了。
富绍庭读完的一刻,几欲离席敬请章越上座了。
富绍庭喝了口茶掩盖心底震惊,面上强作镇定笑道:“度之真可谓词义劲直,无所回避,但余闻哪怕是布帛菽粟,也为求有益于世用,而不为高谈虚语以自标榜于一时。”
“敢问度之一句,胸中之志可实其言否?”
章越笑道:“富大郎君,怎知我志不实言?”
富绍庭笑道:“愿闻度之之志。”
章越想了想,起身吟道:“食肉何曾尽虎头,廿年书剑海天秋。”
“文章幸未逢黄祖,襆被今犹窘马周。”
“自是汝才难用世,岂真吾相不当侯?”
“须知少时凌云志,曾许人间第一流!”
富绍庭难掩惊愕之情,不由离座,不仅富绍庭连一旁章越的众同窗之震惊不亚于富绍庭。
众人心道,此诗若三十来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