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六年级教室里,气恼不已,“三年了,三年了我还在犯错,我怎么这么蠢,我又问错了。”我心里知道,是我心里那点放弃他的想法,流露在了脸上,男孩觉察了。
坐了半个小时,我绞着手,下去吃饭,小潘老师杀了一只鸭子熬了个热气腾腾的火锅,大家都坐定了,卢安克在他旁边给我留了把竹椅子。吃了几口热的,我缓过来点儿了,背地里我问他:“我怎么老没办法改变我的弱点?”
他说:“如果那么容易的话,还要这么漫长的人生干什么呢。”
有半天的时间,卢安克带着我们组和韩运走了三个小时山路,去爬山,在刚下过雨的小山涧里捉螃蟹,躺在草地上,一直到快日落。他说不用去安抚和沟通什么:“跟他沟通没有用,踉他一起行动有用。创作就是这个道理,一起做某一件事,自然就融合在一起了。”
孩子家里每人都有一张自己参与的电视剧DVD,看过了无数遍,还是嘻嘻哈哈又看一遍,遇到同学再看一遍,说起一起偷吃大米或者烂泥巴埋到下巴的细节,是真快乐。我们被招待吃了三顿饭,杀了一只鸡,孩子在水龙头底下洗内脏,卢安克蹲着给他打伞。临走时韩运又拿出中午剩下的饭和碗筷继续留人,只为了拖延点时间和卢安克多待一会儿。
卢安克说不吃了,孩子不吭声,坐在了门口凳子上。
卢安克走过去,摸了摸他的背,柔声说:“再见。”
韩运没抬头,卢安克出了门。
我们收拾完东西,出门的时候对孩子说:“再见。”他还是没有抬头,也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小潘老师说他哭了。
拐过一个弯,卢安克站在那里,看着夕阳快下的山,一动不动地站着,事后他告诉我,离开孩子时他也哭了。
我知道了他为什么要写信给我,在离开之前他要交托于人,留下一样东西来替代他:“创作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