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梳妆台前面抹眼泪。
“怎么样?”他走过去,扶着她的肩,用服软的声音说道:“是生我的气?”
“没有!”妙珠摇摇头。
“那么,好端端,淌什么眼泪?”
“是我自己心里有感触。”妙珠不胜幽怨地,“生来命苦,吃这碗断命饭!”
胡雪岩觉得有些搭不上话,想了想,取出二百两银票塞到她手里说:“明天下午我就回苏州了。这给你买点东西吃。”
“我不要!”妙珠将银票往外一推,冷冷答道:“我卖笑不卖眼泪。”这句气话的情分就深了,胡雪岩愣在那里,好半天作声不得。
“你请吧!不是说半夜里还有要紧事要办?”
“我不骗你。”他改变了办法:“这样,我就在你这里办。你这里有信纸没有?”
“间壁就是笺纸店,敲开门来也不要紧。”
“那就是了。你叫人去买点顶好的信笺、信封,再沏一壶浓茶,我跟古老爷要商量写信。”胡雪岩又郑重地告诫:“是机密信,所以我先要回家写,此刻在你这里写,你听见了什么,千万不可以说出去。”
“你放心!我听都不听。”
于是胡雪岩将古应春留了下来,就拿妙珠的梳妆台当书桌,她倒是心口如一,备好了纸笔茶水,关照娘姨、大姐都去睡觉,然后自己也避了到套房里。
“老古,”胡雪岩坐在床沿上低声说道:“直到今天晚上,长根回来,这件招抚的大事,才算定局。我把前后经过,详详细细说给你听,请你替我写封信给何学台,明天一早交给老周专送。”
“你不是马上就要到苏州去了,当面谈倒不好?”
“情形不稳,事未定局,不好留什么笔迹。照现在的样子,一个要有个正式的书面,才显得郑重。而况,何学使还要跟营务处去谈,口头传话,或许误会意思,不如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