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家乡有一个。”周一鸣说,“我那女人是从小到我家来的,比我大两岁,人根贤惠,一直想接她出来,总是办不成功。”
“这总有个道理在里头。你说,何以办不成功?”
“这还不容易明白?说来说去,是个钱字。”周一鸣不胜感慨地说,“这两年,一个人混一个人,替人跑腿,又不能在哪里安顿下来。想想不敢做那样冒失的事,”
“那么,你要怎么个样子,才能把你女人接出来?”
“现在就有希望了。”周一鸣换了副欣慰的神情,“多亏胡大老爷照应。这趟到扬州,谋好差使,如果靠得住一年有二百两银子的入息,我就要接我女人出来,让她过几天安闲日子了。”
“这也不算什么。”胡雪岩说,“照我想,象你这样的人,一个月总得要有五十两银子的入息,才不委屈你。”
“哪有这样的好事?”周一鸣说,“如果哪个给我这个数,我死心塌地跟他一辈子。”
“这话是真的?”
周一鸣是信口而答,此刻发现胡雪岩的神色相当认真,倒不敢随便回答了。
“我们随便谈谈。”胡雪岩放缓了语气,“无所谓的。”
话虽如此,周一鸣却必得认真考虑,看胡雪岩的神情,倒有些猜不透他的用意,只好这样答道:“若是胡大老爷要我,我自然乐意。”
“不是这话,不是这话!”胡雪岩摇着手说,“我用人不喜欢勉强。”
“我是真心话。跟胡大老爷做事,实在痛快,莫说每月五十两,有一半我就求之不得了。”
看他说得恳切,胡雪岩也就道破了本意,他说他想用周一鸣,是这天跟嵇鹤龄畅谈以后的决定。他预备论年计薪,每年送周一鸣六百两银子,年终看盈余多少,另外酌量致送红利。要周一鸣仔细想过以后再答复他,如果不愿意,仍旧想到扬州,他也谅解,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