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副着急的神态,胡雪岩从来没有见过,于心大为不忍,赶紧想安慰她,但灵机一动,觉得七姑奶奶天不怕,地不怕,不受人劝,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正好抓住了给她一个“教训”。
于是,他越发把脸板了起来,“七姐”,他的声音很平静,但也很冷峻,“不是我说一句,你做事只顾自己高兴,不想想人家。象这种自毁名节的做法,坏你们尤家的名声,想来老太爷老太太在地下也会痛心。你的脾气真要改改了。”
提到父母,七姑奶奶的良心越受责备,涨红了脸,盈盈欲泪,只拿求取谅解和乞援的眼色看着胡雪岩。
“女人总是女人!”胡雪岩换了恳切柔和的声音说:“女人能干要看地方,男人本性上做不到的事,女人做得到,这才是真正能干。如果你象男人那样子能干,只有嫁个没用的丈夫,才能显你的长处,不然,就决不会有好结果。为啥呢,一个有骨气的丈夫;样样事情好忍,就是不能容忍太太在外场上扎丈夫的面子!”
七姑奶奶不响,倒不是无话可说,只是觉得遇到的人总是夸她怎么能干,怎么能干,不是恭维她“女中丈夫”,就是说她比男人还管用,胡雪岩这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要好好的想一想,这一细想,就象吃橄榄那样,上口酸涩,回味弥甘,这多少年在场面上处处占上风,但私底下作为一个女人的苦处,只有自己知道。到那孤灯独对、衾寒枕单的时候,场面上“七姐、七姐”叫得好响的声音,一无用处,心里所想的是丈夫跟孩子,情愿烧饭洗衣裳,吃苦也有个名堂。
“人有男女,就好比天地有阴阳,万物有刚柔,如果女人跟男人一样,
那就是只阳不阴。只刚不柔,还成什么世界?再说,一对夫妻,都是阳刚的性子,怎么合得拢淘?七姐,你说我的话错不错?”
指名问到,七姑奶奶自然不会再沉默,应声答道:“不错!小爷叔的话,我还是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