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仪又说,“现在织造衙门不买丝,同行生意清谈,我们打听打听,哪个手里有存货,把他吃了进来。”
“这倒可以。不过货色是不是适于销洋庄,一定要弄清楚。”
于是大经丝行大忙而特忙了,一车一车的丝运进来,一封一封的银子付出去,另外又雇了好些“湖丝阿姐”来理事货色。人手不够,张家母女俩都来帮忙,每天要到三更过后才回家,有时就住在店里。
胡雪岩每天要到三处地方,县衙门、阿七家、阜康分号,所以一早出门,总要到晚才能回大经,然后发号施令,忙得跟阿珠说句话的工夫都没有。天气越来越热,事情越来越多,阿珠却丝毫不以为苦,唯一使她怏怏在心的是,找不到机会跟胡雪岩在一起。转眼二十天过去,快到七月初七,她早几天就下了决心,要在这个天上双星团圆的佳节,跟胡雪岩好好有番话说。到了那一天,她做事特别起劲,老早就告诉“饭司务”,晚饭要迟开,原来开过晚饭,还有“夜作”,她已经跟那班“湖丝阿姐”说好了,赶一赶工,做完吃饭,可以早早回家。
吃过晚饭,天刚刚黑净,收拾一切该回家了,阿珠跟她娘说,家里太热,要在店里“乘风凉”。
这是托词,她娘知道她的用意,不肯说破,只提醒她说:“一身的汗,不回家洗了澡再来?”
洗了澡再走回来,又是一身汗,“我就在这里洗了!”她说,“叫爱珍陪我在这里。”爱珍是她家用的一个使女。
等浴罢乘凉,一面望着迢迢银汉,一面在等胡雪岩。等到十点钟,爱珍都打吨了,来了个人,是陈世龙,他是五天之前,由胡雪岩派他到杭州去办事的。
“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到。”陈世龙说,“我不晓得你在这里,我把东西带来了。”
“什么东西?”
“吃的、用的都有,衣料、香粉、香椎、沙核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