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是不贵,小王早已表明:“刘先生介绍来的生意,不敢开虚价。”可是陈世发未曾开口,刘不才先就不肯答应。
“小王,我跟你不太熟,你们孙老板晓得我的,你尽管核实再减。”
“我知道,我知道刘先生跟我们老板的交情。就是为此,才开的实价,实在没有办法再减了。”
“做生意那里有说一不二的?皇帝的金口,也不一定作数;你总要顾顾我的面子。”
小王呆了半晌,显出极为难的神气,好半天才说,“既然刘先生这么说,我减一两银子。”
“一两?哪个要你减!”
“实在是我不敢作主。这样,”小王答道:“刘先生跟我们老板当面谈好不好?”
这是替他开路,不过说得早了些,刘不才很见机地接口:“我哪里走得开?好了,价钱我们先不谈,谈交情。能不能把嘉兴那票货色拨过来?”
嘉兴何来什么“货色”?小王是早就想好了托词的,随即答道:“能把嘉兴的货色拨过来,彼此都方便,可惜不行!”
“为啥呢?”
“那批枪埋在土里,一定生锈了,起出来好好收拾过,用药水砝一砝蓝,加上一层油,做得好可以冒充新货。不过卖给别人可以,刘先生介绍来的生意,我们这样子做法,将来还要不要做人?”
听得这话,陈世发连连点头,他们这番做作,无疑地已骗得他快死心塌地了。小王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而口头上却越发慎重了。
“刘先生,这一层要请巡查老爷体谅,我们只能在上海交货。”
“上海交货?”刘不才看着陈世发,一脸的失望,“这不是麻烦?”
“是啊!不过,”陈世发转脸问小王说,“你们能不能护送过关卡。”
“怕办不到。”
“这,”陈世发指着桌上的枪说,“又怎么拿过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