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声地对她说道:“夫人,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求不求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为妻能够分忧。”
“是关于董小宛的事。”
“说吧。”
“这事虽得夫人宽怀见谅,但母亲面前,我却不便开口,想请夫人玉成此事。”
“好吧。”苏元芳表面平静地承诺下来,心里却有些难过,手一抖,针扎进了手指。
冒辟疆慌忙握住她的手,将手指上的血珠轻轻吮去。
就在这时,管家冒全急匆匆闯了进来,他朝冒辟疆道:“公子,老爷捎来家书。”
冒辟疆连忙跳起,接过信,信封上署明由他亲启。他拆开信,原来父亲冒起宗上月已调离巡史台,随军进驻衡阳,随左良玉部剿讨张献忠部,特捎此信告知。苏元芳听冒辟疆复述了几句,便拿了信奔上阁楼,大声叫道:“娘,爹来信了。”
老夫人正在缝补手套,听得夫君有信来,慌忙放下活计,双手颤巍巍地将信拿在手中。
时光慢悠悠进入冬季。
一场异乎寻常的大雪铺天盖地而来,将世界变成一片银色。茗烟躺在床上,他凭经验知道昨夜下雪了。他翻身爬下床来,穿上衣袍。
他拉开门,耀眼的白光刺得他闭上眼睛,眼帘上跳动着一片片桔红色的幻影。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好大的雪!足足掩住了半扇门。一开门,滚进来的雪便埋到他的膝盖。
他兴奋地举着铁铲在雪地上开劈一条通向冒辟疆卧室的路。他把雪往两边纷纷扬扬地洒去,腾起阵阵雪雾,经早上的太阳一照,他的身边便有了些零零星星的彩虹碎片。他还惊异地看到屋檐下一条绳子上站满了麻雀,它们闭着眼,在瑟瑟颤抖,没有察觉他的到来。茗烟扔了铁铲,伸手像摘果子似的捉了十来个放入自己的袖中,余下的麻雀如同噩梦方醒一样惊惶飞走,飞过白色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