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句话,肃顺赶紧又爬起来磕头:“皇上待奴才,天高地厚之恩。奴才子子孙孙做犬马都报答不尽。”
“你知道就好。我自信待你也不薄。只是我们君臣一场,为日无多了!你别看我这一会精神不错,我自己知道,这是所谓‘回光返照’。”
他的话还没有完,肃顺感于知遇,触动悲肠,霎时间涕泗交流,呜呜咽咽地哭着说道:“皇上再别说这话了!皇上春秋正富,那里便有天崩地坼的事?奴才还要伺候皇上几十年,要等皇上亲赐奴才的‘谥法’……。”越说越伤心,竟然语不成声了。
皇帝又伤感、又欣慰,但也实在不耐烦他这样子,“我知道你是忠臣,大事要紧,你别哭了!”皇帝用低沉的声音,“趁我此刻精神好些,有几句要紧话要嘱咐你!”
“是!”肃顺慢慢止住哭声,拿马蹄袖拭一拭眼泪,仍旧跪在那里。
“我知道你素日尊敬皇后,将来要不改常态,如我在日一样。”
这话隐含锋芒,肃顺不免局促,碰头发誓:“奴才如敢不敬主子,叫奴才天诛地灭!”
“除了尊敬皇后以外,你还要保护皇后,这件事不容易!懿贵妃将来一定要想爬到皇后头上去,你要想办法制止。但是,她也该有她一份应得的名分。”皇帝停了一下,很吃力地又说:“我一时也说不清,总之要防着她,可也别太过了!”
这是顾虑及于懿贵妃成为太后以后,可能弄权,所以特赋肃顺以防范的重任。其实就是皇帝不作此叮嘱,肃顺只要一日权柄在手,也必定照此去做。但此刻皇帝既然提了起来,则正不妨把握机会,问个明白。
“奴才愚昧,有句不知忌语的话,不敢说!”
“你说好了。”
“皇上万年以后,倘有人提垂帘之议,奴才不知该当如何?”
皇帝点点头:“我也想到过这个。本朝从无此制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