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笑容满面地接受了。又还赐韩文一杯,自己陪了一爵。脸浮大白,略有酒意,谈兴亦就越发好了。话题不脱讨伐呼韩邪一事。皇帝对陈汤深具信心,所以他如何调兵遣将,不闻不问。极有把握地表示,只待冬去春来,陈汤领数千劲卒,昼夜急驰,一战而胜,只在明年初夏,便可班师。
“长公主出塞,”韩文问道:“不也定在明年春天?”
“定是这么定,到时候看情形。”皇帝答说:“那时,也许走到半路,已闻捷报,重新折回京城;也许根本就不必多此一举。如今——”
皇帝突然顿住,长叹一声,是颇为无奈的神情。林韩二人不知皇帝何以有此表情?虽不敢问,却都现出渴求解答的神色。
“如今只有一道碍,怕到时候太后仍会插手干预。”皇帝惘惘然地说:“怎得想个法子,瞒着太后才好!”
话中有征询的意味,林采与韩文都听得出来。林采持重,不敢多说。韩文却喉头痒痒地,有不吐不快之感。
“婢子妄陈,”她终于说了出来:“要瞒住太后,事并不难。不过,婢子的愚见,与其隐瞒,不如说服。”
“喔!”皇帝乱眨着眼,显得对她的话很感兴趣似地:“韩文,你倒先说,怎的瞒住太后,事并不难?”
韩文刚要开口,林采投过来一个示警的眼色。这使她警觉了!心里也懊悔。宫闱之中的是非,往往由此而生。替皇帝出主意瞒住太后,说起来便是邪谋,便是蛊惑,倘或传到太后耳中,便是一场皇帝都救不得的杀身之祸。这样想着,不由得便打了个寒噤。
皇帝却全然不能体会她如此严重的心境,关心地问:“你是不是冷?来,过来,这里暖和。”
一面说,一面伸手过来,想拉她到薰炉旁边。韩文有些惶恐失措,又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失了主宰,行动便有些错乱。及至皇帝一拉住她的手,方寸之间更如一池吹绉了的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