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替她找呢?”
“你想呢?”
曹雪芹想了一下说:“仲四奶奶。”
“一点不错。”
“这不就是当年替绣春想的法子吗?”
马夫人跟秋月的感想,也正是如此;秋月怕无故勾起曹雪芹的闲愁,便不搭腔,顾而言他的说:“你今天去买了绫子?““喏!那不是。”
秋月转眼去看,有好几卷白绫置在条桌上,便又说道:“你何不早早画了出来,让我也欣赏欣赏。”
“好。明后天我就动手。”曹雪芹问:“你要不要?我替你也画一幅。”
“画什么呢?”
“随你高兴。”
“等我想象。”
“你想吧!”曹雪芹站起身来,把锦儿送的红葡萄酒及苏州茶食,都打了开来;用只茶杯到了一杯酒,慢慢辍饮着,像自己的心事。
“你替我画两句诗意,行不行?”
“怎么不行?那两句?”
“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
“意思倒真好,不过很难画。”曹雪芹说:“‘幽草’还好办,‘晚晴’怎么办?”这一下,他把自己的心事丢开,苦苦思索如何把这两句诗画出来?秋月见他攒眉吸气的那种窘态,便劝他说:“不是急的事,何必这么自讨苦吃?”
“要苦才有乐,要花心思的玩意,就是这么一点迷人。”
“可惜,你的心思常常不用再正路上。”
“怎么回事?”曹雪芹皱起眉说:“我这趟回来,觉得你变过了。”
“变过了?怎么变?”
“几时弄成这样子的头巾气。“
“我不懂什么叫头巾气;不过自己倒觉得有点儿婆婆妈妈。也许真的老了吧。”
听得这话,曹雪芹一阵心痛,却又不是那种美人迟暮的怜惜;仿佛如见一朵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