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龙文听来,颇为同情;因为徐海搞成今天这种窘迫的境况,正就是在夹缝中受挤的结果。所以他深深点头说道:“姜到底是老的辣,你那义父的这番打算,丝毫不错。不过,那道奏疏,是何作用,实在莫名气妙!”
“我说过,这就是试探赵侍郎的法子。如果赵、胡不和是谣言,那么,赵侍郎就一定会拿这个稿子给胡总督看,胡总督一定哈哈一笑,可是赵对胡的态度,是试出来了。”
“这,你这话有味道!”罗龙文想一想问道:“何以见得胡总督看了那稿子,会付之一笑?”
“你老请想,‘自五岛征兵剿灭,以夷攻夷’,不是梦话?且不说我义父没有那样的神通,能征倭兵;倭人自己肯不肯以夷攻夷,自相残杀,更是疑问,哪里可以这样吹牛吹得没有边?”
“是啊!我也觉得不大对劲。”罗龙文很好奇地问,“照这样说,你义父不是作弄赵侍郎?倘或他贸然入奏,将来完全办不到,朝廷不是要责备他了吗?”
“那是他自己草包!自取之咎。我义父就不会跟他共事了。”
“这话也不错。不过,你义父不也犯了欺罔之罪,自绝回国之路?”
“不会的!果然赵侍郎冒冒失失做出这种事来,我义父当然又会写信给他,把前面说过的话收回。或者,”毛海峰说,“另外请人再上奏,声明情势有变化,‘以夷攻夷’这一点,做起来有困难。”
“这样出尔反尔,可害了赵侍郎了。这且不去说它;我倒问你,你说‘另外请人’,想请什么人呢?”
“我义父没有跟我说,照我想,大概是胡总督。”
罗龙文将他的话,从头细想了一遍,发觉还有最要紧的一件事没有问:“赵侍郎告诉我,你要单独见他。如果赵侍郎接见了,你预备跟他说些什么?”
“不是说些什么,是问些什么!”
“这话我又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