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宪为他指出,不管他的辩解如何合理、如何有力,而皇帝在作处置之前,一定会先询问严嵩,严嵩又必先问他儿子,严世蕃的一句话,便可以决定张经的命运。
“恕我直言,”胡宗宪说道:“大人的被祸,必是无意中得罪了严阁老父子的缘故。如今只有徐图化解,倘或上疏讼冤,辩解愈有力,便愈显得严阁老父子诬陷好人,亦愈中他们父子之忌,必欲置大人于死地而后快!大人自顾如何?”
这一番话说得张经毛骨悚然,自顾决非严氏父子之敌,便只有委屈求生。然而委屈之意,又如何表达呢?这当然亦非问计于胡宗宪不可。
“汝贞!事到如今,我只有靠你了!”他死心塌地说道:
“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这也是我义不容辞的事。”胡宗宪很谨慎地说:“我如今不敢说,一定可以为大人免祸,没有十分把握而说满话,就是不诚恳,会耽误大事。我如今只劝大人,不要急,不要忙,从容沉默,自己把大事看作小事,勿涉张皇,则水到渠成,小事便可无事。”
“是!”张经深深点头,“‘自己把大事看作小事’这句话说得很中肯。我准定照你的话,也不必怨天、也不必尤人,只当年灾月晦就是。”
“正是这话!”胡宗宪大为欣慰,“大人的风度越好,我们替大人化解打点,越容易着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