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喊给县衙门小厨房的一班丫头听的,果然,立刻就见小门开启,将阿狗唤了进去选花。花好而且便宜,随便给价,决不争论,他甚至自动地饶上一两朵。有人便问:“阿狗,你可是发了财了?要不就是偷来的花,做没本钱的生意。”
“不是,今天我没有心思做生意。卖光算数,以后也不卖了。”
“为什么?”
“我的干娘出了事,在‘坐班房’。阿姊,你想,我哪里还有心思做生意。”说着,拣一朵紫红瓣、黄蕊的菊花,为她佩在辫梢上,“这朵好!送你。”
“真不好意思。”那丫头问道:“你干娘为什么‘坐班房’?”
“我也不大清楚,只晓得让刑房牛大爷抓了来了!她家里急得要命。我干娘年纪大了,只怕她受不得起,吃不得苦,一命呜呼。”
这个丫头名叫春红,是二姨太太娘家的远亲。今年才十四岁,生得很纤瘦,美在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一望而知“人小鬼大”,跟阿狗恰好是一对。此时不知是动了恻隐之心,还是白戴了他的花,觉得不好意思,或者春心潜动,情苗暗滋,总觉得阿狗可怜,非帮帮他的忙,心里不会好过。
可是她发觉已有人在注意她了!如果再跟阿狗谈个没完没结,回头姊妹们一定会取笑不休。这样想着,便背着人向他呶一呶嘴,使个眼色,然后掉转身子,很快地走了。
阿狗知道有了路子。虽还不明白她的用意,但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已明白告诉:若不是那班讨厌鬼在看着,还可以跟你谈下去。既然如此,不必再磨辰光。于是卖花越发“放盘”,最后还剩下七八朵拣下来的花,送了烧火老婆子,笑嘻嘻地走了。
他不曾走远。只在那条平静的长巷中打转,走过来,踱过去,眼睛只望着小厨房的门。心里不断在琢磨春红的暗示,料定她必有下文。
这样等了有一顿饭的功夫,果不起然,小门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