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猴子双眼睁得很大,逼视着,神色显得很认真,“朝奉不死,会怎么样?你倒想想看,提到杭州,严刑拷问,前前后后的经过,原原本本一供。那时候,王善人啊王善人,你想做好事都做不成啰!”
这话句句刺到王善人的心上,越发拿定了主意,而神色愈发冷静,“这些话不必去说他了!毛猴子,”他问,“你看该怎么救汪船主?”
“办法我有,不过不一定好。先听听你的,好不好?”
王善人沉吟了好一会方始回答:“‘天大的官司,地大的银子。’我想先礼后兵,朱巡抚肯卖个面子,落得实惠,算他聪明。不然,哼,哼,我要他的好看。”
这番做作,声容并茂,尤其是那“哼,哼”两声,已露出对朱纨切骨之恨的意味。毛猴子倒觉得不可疏忽,便又问道:“是怎么个要他的好看?”
“我买出言官来,参他个‘诬良为盗’!”
是这样的主意!毛猴子不但大失所望,而且很机警地觉察到,王善人并无救汪直的诚意,因为照他“买参”的打算,至多毁掉朱纨的前程,并无救于汪直的性命。
再进一步考虑,王善人可能是条一石两鸟之计,先让朱纨杀汪直,再收买言官参倒朱纨——这一来,既是为汪直报仇,又撵走了严禁通倭的对头。以后左右逢源,仍是他们那班窝藏私犯,坐地分赃的“衣冠盗贼”的天下。
想到这里,毛猴子愤极反笑,“王善人,”他说:“你想得很深、很周到。可惜你看远不看近,如果汪船主等不及言官来参朱巡抚,就都说了出来,那怎么办?”
“那,”王善人摇摇头,作个无可奈何而又不信会有这样的情形发生的表情:“那我可没有办法了!汪船主也是条好汉,莫非真会做出‘没种’的事来?”
“哈哈!”毛猴子仰天大笑;笑停了尖刻地说道:“王善人,你行的善事多,总晓得受好处的人,心里对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