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爷定神想了一会才问:“怎么不好?”
“从来像这种悬梁自尽的事,又是女尸,虽说必得报官;却总是禀请免验的。如今居然请要老爷去相验,自然有花样在内。”
“花样?在我身上出花样吗?”
小福呆了半晌,很吃力地说:“老爷要当心。”
听他的话,看他的神气,再想一想小福跟自己的关系,池大老爷心里明白;为了宽自己的心,他还有些话不肯说。
“不要紧,你尽管说!”一夜过来,池大老爷精神十足;加以心情愤激,越发勾起不惜周旋到底的决心,“要做好官说容易很容易,说不容易就不容易。人家有地大的银子,来打天大的官司,一个个见钱眼开,倒在那面去了,好像我这个好官难做;其实不然!只要脑子清楚,良心摆得正;就不必怕!小福,你要晓得,我上有朝廷,下有百姓,只要我行得正,站得稳,挺得住,朝廷和百姓自然会在要紧关头帮我。我怕什么?”
“话是不错。”小福怯怯地说,“人家在暗处,老爷在明处,暗箭伤人,顶难防备。”
“有啥难防备?他们那支暗箭,不说我也猜得到;无非在死者身上做文章,说林采春是羞愤自杀;羞愤是因为我好像指她跟邵定侯有奸情;所以变成我大老爷逼死民女。这是他们的一面之词,除非银子用到家,上头不会听他的。”池大老爷一口气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指着外面说道:“你看看有没有人?”
垂花门外,站着刑房书办,也不知道刚才那番话,他听见了没有;小福唯有据实而报,同时小声劝主人不要说得太多。
“我只跟你说一句,”池大老爷放低了声音说:“就算他们沾了上风,硬赖我逼死林采春,林家的命案我还是要办。你现在马上出去打听,邵定候回家了没有?要秘密,打听明白了,立刻来告诉我。这个包子我不吃,我自己也是副大牌,‘两不包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