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犹在夸奖,岂不叫人羞惭?
都已坐起来了,想想实在难为情,重又睡下,索性照庞公的话,装病倒是晏起的绝好托辞。念头刚刚转完,听得脚步声近,是父亲来了。缇萦心里发慌,赶紧翻个身,将眼闭上。
“缇萦,缇萦。”
缇萦不即回答,等淳于意叫到第三声,才翻身揉眼,装做刚醒的神气。
“来!”做父亲的侧身坐了下来,慈爱地说:“把手给我!”
这是干什么?缇萦稍微想一下,便即明白,是要给自己看脉。父亲两指决生死,无病装病,怎瞒得过他?此计不成,万分无奈。只笑着不肯伸出手来。
淳于意却没有注意她为何而笑——缇萦见了他,总是笑的。伸手把她的脸拨向亮处,细细端详了一番,欣慰而又诧异地说:“你没有病!”
“好端端地,谁说我有病?”说着,缇萦一仰身子坐了起来。
淳于意随手取了件衣服为她披上,同时说道:“你睡到这时候不起身,怕的是病了。还好,没有病。可是——”
“爹!”缇萦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话,不容他说完,抢着打断:“你请吧!等我起身。”
“好!”淳于意起身走了。
缇萦可又上了心事。装病不成,晏起得有个理由,除了卧疾以外,她长到十四岁,从未这么晚起来过,一这理由真还不好找。
就这时,卫媪提着一铜壶水来供她盥洗。缇萦觉得脸讪讪地,好不对劲。看卫媪却是似笑不笑,神情可怪。她深知她年纪虽大,步履蹒跚,看似衰颓,其实遇事精明,腹中另有阳秋,只不过有些装聋作哑。因此,见了她此时的神情,越觉不安。
卫媪一面替缇萦挽髻,一面就问:“你可知道,一早来看了你三、四遍?”
“不知道。”缇萦有些嗔怪她:“你为何早不喊醒我?”
“要醒早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