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凤阳忙叱了一声骂道:“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东西!还了得吗?等歇我间了,再和你们说话!”骂得两个跟人都不敢笑了。
陆凤阳父子引叫化到客堂里,纳之上坐;自己在下面坐着相陪,开口说道:“我本是一个村俗的人,生长在这乡里,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没一些儿见识;然而一见你老兄的面,就能断定是一个非常的人,因我肩上被人打伤了,一时疼痛难忍,不能延接老兄进来。方才听见小儿说家人们对老兄无礼的情形,心里又有气忿,又是钦佩。气忿的是;家人们敢背着我,这般无法无天;钦佩的是:老兄的本领。所以身上的痛苦都不觉着了,来不及的挣扎着出来,向老兄陪罪,并要求老兄不弃,在寒舍多盘桓几日。”
那叫化微微的点了点头,含笑说道:“不愧做浏阳人的首领,果是精明干练,名下无虚!但不知贵体是怎生受伤的?”
陆凤阳说道:“老兄不是已经知道我是被平江人打伤的吗?”叫化道:“我曾遇着一个从赵家坪逃回的人,说是这边本已打胜了,正奋勇追赶,忽然追赶的人,一个一个的,往地下倒;却又不是被平江人打了的。是不是有这麽一回事呢?”
陆凤阳拍着大腿,唉声说道:“正是这般的情形,我至今还不明白是甚麽道理,这回我浏阳人里面,死伤的怕有一大半,真是可惨可恨,往年的陈例:每年决一次胜昂,但是这回我浏阳人吃的苦,实在太大!宁肯拚着一死,这仇恨断忍不了到明年再报,我知道老兄是英雄,千万得功我雪恨!”
陆凤阳说至此忽然啊呀一声道:“我顾说话,连老兄的尊姓大名,都忘记请教了!”
那叫化偏着头,像是思索甚麽的样子;陆凤阳的话,似乎不曾听得。好一会,才抬头问道:“追赶的时候,你这边的人,一个一个的往下倒;是不是呢?”陆凤阳口里应是,心里暗自好笑,这话原是他自己听得人说的,我已答应了正是这般情形;怎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