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的路好黑,我一个人跑了好久,没有报亭,也没有小卖部,一个人都没有……”
“一直跑到头我才发现跑错了方向,等我跑回去的时候火已经好大了……”
她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回家向母亲承认错误,她战战兢兢害怕被责骂,但她更害怕的是再也没有机会认错了。
“妈妈,我跑错了路,是右边,不是左边……”
修颉颃明白了,宋儒儒想要修补的不是那些没能与母亲一起完成的事,也不是因为失去母亲而产生的孤单寂寞,她想要修补的是一直没能说出口的道歉。
“其实到现在,我还是会分不清呢……”她深吸一口气,勉强笑了一下,“月真师傅应该告诉过你吧,大学军训时我还被教官留下来单独训练向左转,到现在就连驾照也没考过。”
“你以前和我说犯错不要紧,只要及时改正就好。可我一直改不过来,所以我犯的错很要紧吧。”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可以对她说那不是她的错,唯独她自己不能。她应当难过,也应当痛苦,但不应当被原谅。一旦她被原谅,她就无法面对那场熊熊烈火,也无法面对二十年来孤独的自己。释怀不是不再自责,而是承认与面对,不再掩饰,也不再逃避。
错误是抹不去的,惩罚她已然品尝,那么就只剩下坦然前行。
“妈妈,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对我说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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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路有些陡,修颉颃走在前面,宋儒儒跟在他身后。他的长风衣披在她身上像一个大罩子似的将她从头盖到脚。修颉颃提醒她,“衣服长,小心踩到会摔跤。”
宋儒儒原本低着头数台阶,被他打断便问道,“你刚才念的是什么?”
“《致凯恩》。”修颉颃还是不放心,伸手去牵她却只牵到长长的衣袖,索性拉着衣袖带着她往下走,“其实刚才没有念完,后面还有两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