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叫那南邻来,我问他。”店主领命而去,见了南邻,说道:“夜来我家宿的像是新任抚院老爷,说你家有一妇人啼哭,吵的他一夜不曾睡觉,此时雷霆大怒,着我叫你去,亲自问你。快跟我去回回,回得过便好,若回不过,只恐没有甚么好处。”邻人听了这话,就如高山上失了足,大海中覆了船一般,吓的面如土色,说道:“这不是祸从天降?被这妇人害了我也。他遂夜这样嚎咷,毕竟嚎咷出这场祸事来,方才是个了手,说不得苦我同你见一回去。”遂同店主来见了金公,邻人便磕下头去,说道:“者爷唤小的来,有何吩咐?”金公道:“你就是此店南邻么?”邻人道:“小的是。”金公变色道:“本院宿在此馹,谁不知道?你为近邻,又当小心。竟纵一妇人,着他啼哭一夜,这等大胆!你有何话说?”邻人道:“小人无知,触怒老爷,罪该万死。但这妇人原是小的,他夜夜是如此啼哭,夜来小的不曾在家,没人止他,竟冲犯了老爷。还求老爷宽恕。”金公道:“那妇人为甚事情,夜夜如此啼哭?”邻人道:“小的也不知他为甚事情,老爷若根问他由来,除非问那妇人。”金公道:“你去叫那妇人来。”不一时,来人将那妇人领到。金公问道:“你这老妇啼哭半夜,却是为着甚事?”那妇人听金公问他,眼中不觉扑簌簌吊下泪来,哭道:“小妇人之苦,在老爷近前一言难尽。”金公道:“你莫不是有甚冤屈事情?我就是你江西新任巡抚老爷,你若是有甚冤屈事情,不妨直说,本院自能替你洗冤。”那妇人道:“小妇人原莫有甚么冤屈事情,就是冤屈,也是冤屈到自己身上。”那妇人道:“小妇人母家姓黄,父亲曾做到兵部尚书。将身嫁于南康府水知府为妻,不幸早死,又苦终身无嗣,一生一世生了一个女儿,上年闵念四劫掠南康,同女儿出门避兵,夜间失散,至今音信全无。以后贼人据住青云山,家中房舍尽被贼人拆毁。到如今欲归无可归,欲去无可去,一身孤苦,将托何人?千思万想,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