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小姐因问道:“你怎生见得?”若霞道:“不是我也不知道,祇因方纔福建的林老爷送了一瓶蜜饯的新荔枝与老爷,夫人因取了一盘,叫我送与双公子去吃。我送到书房门外,听见双公子在内说话。我祇认是有甚朋友在内,不敢轻易进去。因在窗缝里一张,那里有甚朋友,祇他独自一人穿得衣冠齐齐整整,却对着东边照壁上一幅诗笺,吟哦一句,即赞一声‘好!’就深深的作一个揖道:‘谢淑人大教了。’再吟哦一句,即又赞一声‘妙!’又深深作一个揖,道:‘蒙淑人垂情了!’我偷张不得一霎,早已对着壁诗,作过十数个揖了。及我推门进去,他祇吟哦他的诗句,竟象不曾看见我的一般。小姐你道呆也不呆?你道好笑也不好笑?”小姐道:“如今却怎么样了?”若霞道:“我送荔枝与他,再三说夫人之话,他祇点点头,努努嘴,叫我放下,也不做一声。及我出来了,依旧又在那里吟哦礼拜,实实是个呆子。”小姐道:“你可知道他吟哦的是甚么诗句?”若霞道:“这个我却不知道。”
这边若霞正长长短短告诉小姐,不期彩云有心,在旁听见,不等若霞说完,早悄悄的走下楼来,忙闪到东书院来窃听。祇听见双公子还在房里,对着诗壁跪一回,拜一回,称赞好诗不绝口。彩云是个急性人,不耐烦偷窥,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问双公子,道:“大相公,你在这里与那个施礼,对谁人说话?”双星看见彩云,知他是小姐贴身人,甚是欢喜。因微笑答应道:“我自有人施礼说话,却一时对你说不得。”彩云道:“既有人,在那里?”双星因指着壁上的诗笺道:“这不是?”彩云道:“这是一首诗,怎么算得人?”双星道:“诗中有性有情,有声有色,一字字皆是慧心,一句句无非妙想。况字句之外,又别自含蓄无穷,怎算不得人?”彩云道:“既要算人,却端的是个甚人?”双星道:“观之艳丽,是个佳人﹔读之芳香,是个美人﹔细昧之而幽闲正静,又是个淑人。此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