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的先生,还天地悬隔着哩。”王氏道:“你那候先生,惠先生,我也知道,是不用提的。像你娄先生,现成进士,当日教你没有与你讲书么?你如今就把娄先生与你讲的,还讲与兴官不好么?”
绍闻道:“娄先生当日讲的书,我那省的,今日还记得;我彼时不省的,如今已不记得。”王氏道:“你就把你那省的,讲与兴官。”绍闻道:“可怜那圣人书上,我省的书,句句说着我的病痛。圣人何尝与我有仇来,省一句,一句为敌,不如不省的,还好过些。所以不敢多讲。要之,也是怕讲那口头书,引差了孩子路径。”老樊送到楼上饭来,把这话就搁过了。
却说王氏是一个昏天暗地的母亲,绍闻是一个信马游缰的儿子,如何讲出大道理来?原来人性皆善,绍闻虽陷溺已久,而本体之明,还是未尝息的。一个平旦之气撵回来,到孝字路上,一转关间,也就有一个小小的“诚则明矣”地位。那王氏是谭孝移自幼夫妇,曾听过一言半语,这日子穷了,受过了艰难困苦,也就渐渐的明白过来,况绍闻近日改邪归正,也足以感动人的,何况属毛离里之亲。
绍闻吃过了饭带了绍衣书札,仍引兴官上学念书。到学中写了仿,正了字,明了句读。兴官嗜书如嚼蔗,端端正正读将起来。
绍闻将宁波来书,反复数过,想道:“丹徒族情,父亲在日,闲中说过,是最敦睦的。我如今何不上荆州府走一回,以重水源木本之谊?但荆州府路径,不知何处是陆,何处是水,这唯有盛大哥知之最悉。何不向他访一访?”料得河南湖广是邻省,走一遭也是正经事。因问兴官:“你读会不曾?”兴官立起答道:“会了。”遂背诵了一遍。绍闻道:“我要到街上拜个朋友,你一个在此怕的慌,我送你回去。我去回来再读。”
兴官遵依父命,跟的到后门口。绍闻道:“对奶奶说,拜客就回来了。”兴官应诺而入。
绍闻直向盛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