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含饴弄孙之乐,定于次月十五日演戏称觞。小侄想这屏文,非张老伯不能作。这金字须劳苏二叔写。所以粗具菲酌,叩恳座下,万乞念我父亲旧日交情,无外小侄是幸。”张类村道:“贤侄你央我作文,就失打算了。我一生不会说假话,我原是个八股学问,自幼念了几篇时文,进了学。本经颂圣的题目读了八十篇,场中遭遭不走。那四经不曾读。《通鉴纲目》看了五六本子,前五代、后五代我就弄不明白。如何叫我作古文?前二十年,就不会作,即令作出,必带时文气。如今又老、又惹气,只怕连时文气息也不能够有哩。贤侄为何不央你程大叔?他的古学渊深。只因他性情好古,怕见时文,所以他不曾高发。唯你娄老师家传,经史古文固要淹贯,究之举业功夫毫不间断,此所以桥梓继美。他如今济宁做官,远水不能解近渴,一定该央你程大叔。”绍闻道:“只因小侄一向所为失正,程大叔性儿刚直,小侄不瞒二位老伯说,竟是胆怯近前。所以今日不敢相央。”张类村道:“我替你央。”苏霖臣道:“贤侄未曾央他,不如老兄你作了罢。”张类村道:“你只管写你的金,包管有一通好屏文就是。老朋友还有几个哩,说句话难说他不作。我再把家中老药酒送上一坛,他不作,舍不的我哩酒。”苏霖臣道:“若论写屏,也要费个商量。我的字不堪,如何写的?”张类村道:“我不敢作文是实话,你不敢写屏是假谦。你能写得两家字,一笔王字,一笔赵字,谁不知道?省城各衙门对子,各店‘经元’‘文魁’匾额,那不是官长请你写的?我只怕你眼花,下笔看不真作难。”苏霖臣道:“若说衙门对子、匾额,那不过是应酬字,肥润光泽就是好的。昨年钦差大人在西街尤宅做公馆,县公请我写对子。大人过去,尤宅请客,就趁这对子。那一日两席客,没人不夸这对子写的好。我身上只是肉麻。论起来,他们夸的是本心,我心里难过是真情。各人自己良心,如何能昧哩。”张类村道:“字学我不在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