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怕明日这主仆不走,等候送人痊好。只听德喜唧哝道:“天已将明,是睡不成了。”径催绍闻道:“不睡罢,我装装行李好走。”这三人遂开了东厢房门,叫店人点灯收钱。店人道:“天色尚早。大老爷有告示,放客早行,路上失事者,店主三十板。怎敢放你们早走?”那三人道:“死店活人开,你看我三人一路,怕些什么?况且上房的客,随后也要起身。一发一路人多,更是不怕的。”店人料着无事,收钱已足,把门闪了一尺放行。那三人还说:“林伙计,或者就要起身,俺们不能等,有罪了。”
店人依旧将门锁了。
若说此行是王象荩跟随,事事有番见识,宗宗有个主意,即昨夜一节缠障,早已消归无有。今日衙役偶犯旧病,王中必候大痊,万不肯辜负了娄老师一团盛心。争乃德喜满心稚气,把出门的事,看得轻了。即令胸无别念,也还嫌多跟一人,反多一个赘疣。况且有同乡三人,何难一路欢笑同行?恰恰送役有病,正好推却,便一力撺掇,撇下自走。
那衙役听得说装行李、备牲口的话,喊道:“谭少爷走不的。叫小的怎么回复太爷?”一面说着,早已弯着腰出西厢房来。只见德喜已把牲口备妥,搬行李往上搭。衙役道:“太爷差小的送少爷,叫到二堂吩咐半天,都是紧要区处。少爷不过少等片时,天明小的或者就好了。”德喜道:“上房桌面上有回禀,你自带回去,见老爷不妨。”绍闻尚有不肯遽走之意,德喜已把牲口拉出马棚。衙役道:“即是要走,也不可这时候起身。路上涩,起不得早。”正欲上前拉马挽留,忽而里急后重,又要上厕。德喜道:“当槽的,钱已收明,何不开门?”
这曹卖鬼正恨昨晚阻挡叫骂,坏了他的生意。趁着衙役泻肚,开门放他主仆走讫。
衙役东厕回来,见绍闻主仆已行,骂道:“当槽的真正好狗肏的,我明日回过太爷,要你那命哩。”曹卖鬼道:“桌上帖是我写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