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只得前来诀别。慧娘猛睁开眼,看见父亲在床边坐了一个杌子,把那瘦如麻秆的胳膊强伸出来,捞住父亲的手,只叫得一声:“爹呀!”后气跟不上,再不能多说一句话儿,眼中也流不出泪来,只见面上有恸纹而已。孔耘轩低头流泪。孔夫人再欲问时,慧娘星眸圆睁,少迟一个时辰,竟辞世而去。
绍闻也不料慧娘今日即死。到家时,外父外母围着病榻,自己也觉无趣。慧娘绝气,合家大哭。绍闻夫妇之情,也不免大恸起来。
大家哭罢时,孔耘轩向王氏与谭绍闻道:“亲家母,姑爷,小女自到府上,不曾与府上做一点儿事,今日反坑累人,想是府上少欠这个福薄丫头。棺木装殓,一切俱听府上尊便,不必从厚,只遮住身体,便算便宜了他。”王氏哭道:“我可也是不肯呀,这娃儿才是孝顺哩,我如何忘得他?”说罢又大哭起来。孔耘轩挥泪道:“我回去罢。叫拙内在此看着收殓,也是他母女之情。”谭绍闻道:“外父少留片刻何如?”耘轩道:“我在此难以闷坐,却又不便宜看入殓。我坐车回去罢。黄昏时,叫掌灯来接你外母。”出了后门,孔耘轩流泪满面,又回头看看门儿,一面上车,一面低着头大恸。
谭绍闻也自揣平日行径,不合此老意思,只得怅然进家。
又见冰梅抱着兴官,向隅而泣,哭了个少魂无魄。
此下抬棺木、殓衣衾的话,不必细述。黄昏时孔缵经到来,大哭一常等的装殓后,命家人打灯笼,将孔夫人接回。
谭绍闻觉得王中不在家,诸事都没个头绪。次日一早,急差人往南乡叫王中。原来王中在南乡办理卖产还债的事体,与经纪已有成说,卖地三顷,宅院一处,买主名唤吴自知。忽闻少主母病故,顿时成了一个哑子。跌脚叹道:“败的由头来了!”
少不得与房地行经纪,同了买主吴自知,另订进城交价日期。
遂并来人一齐到家。王中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