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兄先让的,惹下老哥,何以忽然又要大吃?”程嵩淑道:“耘老有所不知,我心上一时要吃几杯。”原来王中痛情,被程公窥见,及看谭绍闻时,却又不见戚容。这里程嵩淑已是恼了,却不便说出,因此索大杯吃酒。德喜斟了一大杯,放在面前,又斟了小杯一巡。张类村道:“管家斟茶罢,我不能吃,只在此吃茶陪坐罢。”
程公举起大杯,呷了一口。忽听娄潜斋说:“今科拟题,有‘夫孝者,善继人之志’一节的话。”因问绍闻道:“老侄,我且问你,‘继志述事’这四个字,怎么讲?”侯冠玉道:“这是你昨日讲过的。你省的,你就说;你不省的,听列位老先生讲。”
这绍闻是眼里说话的人,便接口道:“小侄不省的。”王春宇当是众人讲起书来,推解手去看姐姐,走讫。——席上走了不足着意之人,众人也没涉意。程公说道:“老侄,令尊去世之日,我在山东,未得亲视含殓。后来抚棺一哭,你也大哭,我如何说你来?令尊只亲生你一个儿子,视如珍宝。令尊在世之巳你也该记得那个端方正直,一言一动,都是不肯苟且的。直到四五十岁,犹如守学规的学生一般。你今日已读完《五经》,况且年过十五,也该知道‘继志述事’,休负了令尊以绍闻名字之意,为甚的不守规矩,竟乱来了呢?如前月关帝庙唱戏,我从东角门进去看匾额。你与一个后生,从庙里跑出来,见了我,指了一指,又进去了。我心中疑影是老侄。及进庙去,你挤在人乱处,再看不见了。这是我亲眼见的。你想令尊翁五十岁的人,有这不曾?你今日若能承守先志,令尊即为未死。你若胡乱走动,叫令尊泉下,何以克安?我就还要管教你,想着叫忘却不能!”潜斋道:“于今方知吹台看会,孝老之远虑不错。”张类村道:“谭大兄在日,毫无失德,世兄终为全器。此时不过童心未退。能知聆教,将来改过自新,只在一念。诸兄勿过为苛责。”苏霖臣道:“嵩淑可谓能尽父执之道,敬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