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前厅叫道:“丹徒来人呢?”只见那人从厢房出来,早换了风尘衣服,擎着毡包,说道:“这是小的大爷孝敬太爷的土物。”孝移道:“我们叔侄虽是三世不曾见面,本是一家,何必这样费心。”
那人道:“孝敬太爷,聊表寸心。”孝移命德喜儿接了,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道:“小的叫梅克仁。”孝移道:“你远来千里,辛苦,辛苦。且去将息。”梅克仁退身进厢房去讫。自有王中照看,不必细说。
孝移回转身来,德喜儿擎毡包相随,进后院来。王氏迎着问道:“哪里来了这个人,蛮腔蛮调的?”孝移道:“是丹徒老家的。”德喜儿道:“这毡包俱是送咱家的东西。”王氏道:“拿来我看看。”孝移道:“还要到祠堂里告禀。”即叫王氏取出钥匙,递与小厮,开了祠堂门。孝移洗了手脸,把江南来物摆在香案上,掀开帘閈槅,拈香跪下,说道:“此是丹徒侄子,名唤绍衣,送来东西。”遂将来书望神主细念一遍,不觉扑籁籁的落下泪来。密祝道:“咱家四世不曾南归,儿指日要上丹徒拜墓修谱,待择吉登程,再行禀明。”磕头起来,将门锁了。
午饭后,复到前厅,端福儿也跟出来,站在旁边。孝移道:“来人饭完不曾?”只见梅克仁早上厅来,道:“小的饭吃过。”因向端福儿道;“这是相公吗?”孝移道:“是。”梅克仁便向前抱将起来,说道:“与南边大爷跟前小相公,像是一般岁数。”孝移道:“你大爷多少岁数?”克仁道:“今年整三十岁。相公八岁,今年才上学读书哩。”孝移道:“去年《齿录》,有个谭溯泗是谁?”克仁道:“那是东院的四老爷。小的这院大爷,是书上那个名子。”孝移道:“发过不曾?”克仁道:“小的这院大爷,是十七岁进学,已补了廪。现从宋翰林读书。小相公另有个先生。”孝移点点头。又说道:“这里是五世单传,还不曾到老家去。我素日常有此心,要上丹徒,一者丁忧两次,还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