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
成珪道:“那年院君不打死他,或者生得一个也不可期。今日虽然哭泣,已无及矣,不如且耐性罢。”都氏道:“老官也不要埋怨我了,我自无尾,总不足惜,只可怜害你绝后。我若后遭死了,把我千万不可埋葬,只抛在荒郊之外,使鸦鹊食我五脏,狗彘食我骨肉,使街坊上人家妇女把我唾骂一声,说这是恶妇的榜样、末代的招牌,也把你出了一口气罢。”周智道:“院君何必出此怨言,但能改了旧性,自责自悔,自然天神保佑,定须教你有后。倘若你果然实心爱此子,也非难事,儿母尚且赎得回来,儿子有甚求谋不至?只须再兑百金,做老周着与他爷老子说知,一发承继与院君为子,有何不妙?”
都氏又哭道:“说起‘承继’二字,真教我好苦也!如今方省得他人儿女,贴肉不牢。只那天杀的都飙,我再要怎生看待他?临去时反把我两老打上一顿。冷布袋夫妻,待他颇也不薄,岂不知我病中,足迹也不望我一望。承继一事,员外再休题了!”周智笑道:“院君果然再不承继了,我也不管闲事。”就指着梦熊道:“如今我便送他做了你的亲儿罢,你且自己收管,赎娘的银子一发送还你了。”都氏道:“员外,他如何做得我的亲子?赎娘的银子不收,莫不是不准赎么?”
周智未及回报,只见成珪道:“此子虽出翠苔腹中,实系拙夫亲手造下,岂不就是老娘亲子一般?翠苔原未曾嫁,又何须赎得?”都氏大喜道:“我起初也猜着八、九分了,原来实是老官骨血,怪得面庞厮像。谢天谢地,老官有后代了!快把根由说与我一听。”何氏便上前,把成茂驼出等因,直说到生子之事,一一说上一遍。都氏道:“原来世上有你们这一班好人,实是罕有!不亏瞒过我这老贱,怎有今日?想来只我是个花脸,其实惭愧。早知这样,我也没个面目还魂了。如今有个主意在此:多亏列位扶持,完我一家骨肉,容我一一拜谢,少伸衔结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