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翘儿呵,你怎丢了我去也。”鸨儿道:“妈,你揩了眼泪别处去哭。你去哭她,她不哭你,有甚用处。”秀妈道:“我也有许多待她好处。”鸨儿道:“赚她跟人走,回来打皮鞭,都是妈妈好处,她是件件记在心头的。”秀妈听了,又气又恼,没兴没趣而回。
却说束生打发妈儿去了,着一百银子谢了卫华阳,收拾纱灯火把,将翠翘娶到别室中。众朋友都来替他送房贺喜,束生慊未慊之愿,满未满之心,甚是快活。翠翘虑始虑终,心中微有挂碍。然事已至此,则索由他,得开怀处且开怀。两个男才女貌,好不相得。束生因称诗曰:“遵大路,揽子祛,赠以芳华。”辞甚妙。翠翘亦称诗曰:“寤春风兮发鲜荣,斋俟兮惠音声。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束生道:“然则子欲迁延辞避矣?”翠翘道:“郎之不好色,亦如宋玉则已矣。”相对大笑。束生因又朗咏高唐之赋。翠翘道:“然则翘真神女矣。”束生道:“殆犹过之,吾终不以杳冥之神女易活见之翠翘也。”自是情好日笃,相敬如宾。
正好盘桓,忽报束生父至。束生道:“家父来矣,旁人定有物议,我先进见,然后同你去拜见。”翠翘道:“凡事小心,纵有笃责,亦宜顺受。若少有抵触,不但愈增上人之怒,且道你重色逆父了。”束生道:“晓得。”来见其父,其父先嚷做一片,见了就骂道:“你这蠢才,多大年纪就去讨小!讨小已是不该,还去讨子妹。你丈人是甚等人,你妻子是侯门小姐,若是晓得你讨了小,激得山高水低,你是罢了,叫我怎么淘得这气过。好好替我退还了马家,万事甘休。若是执迷不悟,就去也告你退了。”
束生道:“打骂孩儿,件色不辞。若讲退还,哪个不晓得束守讨马翘为妾。若是退了出去,像甚光景?这个宁可杀头,实难从命。”其父大怒道:“你不听我,我定要告你退了。”束生道:“官府是读书人做的,只有个断娼为良,哪有个断良为娼的理?”其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