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八九年了。女儿渐渐长成了,又不知那公婆女婿存亡下落。就是孔黎两干亲家,隔了河北山西,数年间那得个信息。两家在外,穷苦无依,如飘逢落叶,不消细讲。
到了建炎二年,宗泽守汴京,立下营寨,拜曲端为大将,收了王善百万人马,招抚逃民,开屯复业。这些在外穷民,尽回东京,如水相似。却说黎指挥娘子,因丈夫不在了,嫁了一个将官,叫李守备,是汴梁人,年纪七十岁了因有个十二岁儿子,才丧了妻,没人看管,听的说黎指挥娘子是汴梁人,要娶他续。黎家娘子才四十三岁,也愁外乡难住,拣择不的年纪,没奈何就接了首帕,因胡乱成了夫妇。这金桂姐年已十四岁了,生的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原是京城打扮,又缠的山西大同的小脚儿,真是风流绝代。因家贫没甚幺妆扮,天然素雅:
面皮儿不红不白,身端儿不肥不瘦。红馥馥的朱唇,香生春色;碧澄澄的眼睛,光转秋波。动人处天香国色,只堪雅淡梳妆。照影时月魄冰心,不厌寻常包裹。盘头水作油,浮水游鱼沉。不见对面花为镜,采花蝴蝶见还疑。
这李守备闻的宗元帅招抚逃民,趁此机会,就雇了二辆鬼头车儿,载着这十二岁的儿子,和这随娘改嫁的女儿金桂姐,一路回汴梁来,说不尽风餐水宿。到了自己住的剪子巷,找寻他的子侄,不知搬在那里去了。一所旧房,被官改成造盔甲厂,哪里还有家哩。没奈何赁了三间房,在花园营里,临着汴河。使人家李小乙开个冷烧酒店儿,李守备在门首坐着上帐。黎金桂自和母亲在屋里做些针黹,替人缝袜缝鞋,得些钱来度日。
李守备这个儿子,年已十二,甚是痴呆,吃饭穿衣,不知东西南北,屙屎溺尿,也要人领他去,顺口叫他做憨哥。黎家母子好不呕气,这里按下不提。
却说这汴梁自宗泽安下营寨,整练军马,不消半年,兵马钱粮,件件俱足,城池寨堡,整旧如新。把金人连败了三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