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有情无质的。还有人夫妇不投,勉强行事,岂不是有质无情的。就此想来,有此情,不论生死。古来离魂幽会,定是有的。
却说金莲那日,央及狱卒道:“杀命司我有个兄弟姓陈,替我问问。”不消一日,见陈敬济在司前赌钱,是山东语间,就问着了。回了金莲。他就哥长哥短,哄得个狱鬼随身转。那日取出半幅罗裙,剪成两段写诗一首,寄与陈敬济:
楼上鸳鸯曾并宿,枝头蝴蝶各分飞。那知三美黄泉路,死别生离一处归。
下写难妾潘氏、庞氏洒泪书,送与春梅看了。春梅道:“娘子这罗裙是那里来的?”金莲笑道:“姐姐你忘了?这是我初死时,你在我坟上烧的。你就不记得了?”央及狱卒,拜了又拜,千叮万谢托他送去。那狱卒是个二搭六变的,也就笑着去了。
原来这枉死城,大有五百余里。各司甚多,其神不一。又有牛头马面把守各门,如何出得来?若是同一司,还好相见。狱卒到杀命司,见十三省司官,各有一条大街,知敬济在那一个房里?正自徨,即有狱卒来问。这狱卒说是探亲的,也就过去了。却好敬济出来取刀疮药撞见他,悄悄摸了一把,拉到无人处,将情诗递与他看了。那敬济氵?心不改,才知道有美隔墙窥宋玉,无门掷果寄潘郎。一面借了二百文纸钱,谢了狱卒。寻了笔纸,不知写了些甚幺在后面,交狱卒去了不提。却说这武大因告潘金莲,又因现告西门庆准了状。来提一干人犯,上枉死城关取潘金莲王婆去审。他和花子虚先到杀命司门首等候。因关文未到,踅到女仓边,只见金莲搽的粉面朱唇,勒着包头,打扮得紧揪揪的。虽是犯妇,照旧风流。又有一个年小妇人,生得更是齐整,就知道还有旧日风流,生前业账。恐怕认得他,使花子虚悄悄进去。无巧不成话,只见一个狱卒,吃的醉醺醺的进仓来,门首吊下一块白罗裙。上有墨迹,子虚拾起,藏在袖中。出去送与武大。取开看时,原来是一幅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