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千户娘子道:“姐姐先走一步,我洗洗澡就到。只怕你吃起醋来,我就了不成!”黎指挥娘子笑着过去了。孔千户娘子原是京师积年做过暗巢的,一向不得尽兴,也指望过来试试李守备的药。
即时烧水,用香肥皂洗的屁股白光,穿上一套半新不旧的月白罗衫,紫罗裙拖的裙子,一双小小纱绿高底鞋儿,梳的水鬓长长的,也不搽脂粉,略使绵子打个红腮儿,只好似三十岁的,又老成又俊俏。笑嘻嘻的从门里走过来,道:“打搅得恁两口儿也勾了,天长日久的,又要来请,也不当人了!”
李守备也换了一套新衣,忙来接进去,道:“咱家里五香酒熟了,胡乱请二姨来尝尝。有甚么你吃,敢言请么!”夫妻二人安下坐,李守备横头,他二人对面坐了。守备自己筛酒来斟,要请他小姊妹,二人都过那边院子里耍去了。一面用了三个雕漆茶杯,满斟过五香酒来。孔千户娘子道:“妹子量小,谁使的这大东西!”李奶奶道:“大不大,姐姐收了罢。再换个杯,姐姐又嫌小了。”顽成一块,只得接杯在手,又取壶去还敬李姐夫。守备不肯送过壶来,自己斟了半盅,陪着坐了,吃了几巡。李守备用箸取将菜儿,拣好的送在二姨面前。孔千户娘子也取将瓜子来嗑了,送过瓜仁儿来。吃到热处,俗说道:酒是色媒人。渐渐说话俱是嘲惹姐夫,各带些骂趣。李守备道:“我有个笑话,说与二姨听。有一家和他姨娘住在一处,常常来往,这个姨娘极喜剃头,剃的人浑身快活。这大姨的儿子们都不叫他娘剃,只是央姨娘去剃。把个儿子剃的头光光的,极是好看。他父亲回来,问道:‘儿子!这头是谁剃的? ’ 他母亲说道:‘二姨剃的。’明日见了二姨,谢了又谢,道:‘原来二姨这样善剃头。’二姨戏这大姨夫道:‘姐夫!你要爱我剃,我也给你剃剃。’ 大姨夫道:‘我到不消剃,你替替你姐姐罢!’”原来说着孔千户娘子该替他姐姐。 剃与替同音, 嘲的甚趣。二姨起来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