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是丁丑科的状元!什么?小姨也是状元?所以啊,大家一个称呼陈状元,一个称呼小陈状元!不是因为你小姨个子小!这一节万万不可弄错!”
众人被甘棠弄得忍俊不禁哭笑不得,连白烟玉都止了泪,呆呆望着丈夫絮絮叨叨。白烟玉当然明白,甘棠每次上坟,都这么插科打诨,其实只是不想让自己伤悲。这一番苦心,岂可辜负?白烟玉拭干了泪痕,含笑将贡品一一摆正。
甘棠眼角瞥到妻子的目光,口中仍在胡说八道,心中也是无限感慨。六年多前,就是在这里,邂逅了她;经历了这么多风雨磨折,二人终于比翼双飞,更有了这么可爱的儿子。老天待我甘棠,实在不薄。
瑈璇望着这一对爱侣,又望望父亲的墓碑。朝廷为父亲和南榜众人竖了这些墓碑,算是某种程度的平反,只是并未下诏正式昭雪。还会有这一天吗?永乐帝让步已是极限,猜想是不可能了。未来太子,或是太孙登基,还会有机会吗?想到朱瞻基,心中不由得酸楚。这三年多不见,只有鸿雁往来,他总是说都好都好,他真的,还好吗?
蒯祥燃着冥币,默然不语。书笥陈皓帮着一张张递入火中,火光渐渐越来越大,在墓前熊熊燃烧,温暖着冰冷的石碑。
一阵旋风忽然刮来,卷起片片纸灰,盘旋而上。“呱!呱!”两只乌鸦掠过,停在远处的树枝上。
纸灰越扬越高,在半空中缓缓飘舞,似蝴蝶似飞花盘旋不去。瑈璇仰首静静望着,不由得热泪盈眶。父亲!您是在和女儿说话么?
众人下了山,沿原路返回。行不多久,便要经聚宝门(今中华门)进城。天已将午,城门口人来人往,有些拥挤。进城的人排着长龙,有些推着独轮车,有些挑着担,这些都是城外的农民将自己种的果蔬担到城中贩卖。永乐末年,社会安定繁荣,百姓得到休养生息,大明的商品经济已经初具规模,尤其南京一带,更为富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