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样纤尘不染。他直起身来擦汗,看见门洞深处交错的那两杆连旗,眼中是种比任何哭泣都更深切的悲恸。
一个十二人的房间,只剩下了十一张空空的铺板是个什么样子呢?就像欢流了几百年的河流忽然裸出了河床。许三多默默地清理着储物柜,清理士兵们遗留下来的一些东西。
每个储物柜里都有张明信片,上边写满一个士兵能想起的对班长的祝福。
许三多默默地把它们叠拢了,归入自己柜中的一大摞家信中。
伍六一的那一张是这样写的:顶不住了,给班长写信。下边是史今的地址。
晚饭号吹响的时候,许三多站在高城门外,轻轻敲门:“连长,吃饭了。”
“炊事班都没了,吃锅盖呀!”
“通知写了,咱们跟六连搭伙。”
“不去!”许三多等了会儿,屋里没动静,他走开了。
许三多吃完饭把一个饭盒轻轻放在高城门外,冲里面喊:“连长,饭我放你门外了。”
一个重物飞过来轰然砸在门上,许三多在门外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空地上已经停了三辆卡车。各连各营的兵川流不息地将各种想得到想不到的家什搬上卡车,这一幕看上去多少有些凄惶。他们都是来分七连的家当的,整个过程中高城从没有出现过,只有许三多在和他们解释着:“我做错事了,连长跟我生气。”
忙完了这些,许三多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他呆呆地对着面前空白的信纸。伍六一的明信片放在信纸旁边。这信很难下手。
“班长,六一说顶不住就给你写信,我早顶不住了……”
怔了一会儿,又换了张信纸:“六一说顶不住就给你写信,不知道该不该写,因为我不知道还能不能顶住……”
突然被楼道里猛然袭来的声浪给惊得身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