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病容脸色发青,在寒风中似乎随时都会倒下。然而身姿诚恳坚定、目光温暖和煦,自内散发着灼灼光芒。
见惯了身边人为名、为利、为势而忙碌,却原来,亦有人只为了良知而行。
似乎过了很久,朱寿取过账簿,扬手随意一掷,账簿画了个漂亮的弧线跌进了井中,“扑通”一声闷响。
王守仁松了口气,举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闵、广两地赴调军士早已在辛亥当月遣返,赣地各地郡县义军也陆续解散。江西百姓经此战祸不堪再扰,休养生息实为恤民上策。”
侧头对朝天笑道:“朝天道长,太上老君怎么说的?‘以正治国,以无事取天下’那一章里?”
“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朝天轻声说到,满脸困惑。
阳明先生说起官话来有些难懂,今天他的神色也很奇怪,小心谨慎得出奇。难道,朱寿要对他不利?朝天担心地看了看朱寿,亮晶晶的双眸有些黯淡。
朱寿顺手拍了拍朝天意示安慰,脸上仍是似笑非笑的散漫,凌厉的目光却温和了许多,对王守仁笑道:“阳明先生在这太清宫修道,悟了不少呐。放心,江西那个地方,没人想去。”
“大将军过奖。”王守仁又松了口气,道,“如今皇威赫赫,天下自然太平。下官一介书生,实欲归省、奉养老父残年,已上九疏,候圣意而已。但恐英布之徒围君之侧,或乘隙窃发,下官日夜忧心。”
“哦?”朱寿皱了皱眉,“你指的谁?”
王守仁直视着朱寿,毫不迟疑:“江彬。”
朱寿又皱了皱眉,不说话。
做皇帝或将军,最难的一点就是分辨忠奸。并不是奸臣都像戏台上的曹操,画着白脸不时几声奸笑;每个人,都是一脸诚恳,都是有板有眼地在表忠心,同时又有凭有据地揭发政敌。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