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像影影绰绰地高高耸立,俯视着殿前。朝天纤细的身体跪在金砖地上,玄色的道袍上洒着层朦胧银辉,小脸只有模糊的轮廓,长睫似蝴蝶的翅膀,时而扑扇一下。
飞天静静望着,良久轻声问道:“小师妹,冷吗?”
“不冷。我运着功呢。”朝天闷闷答到。
“师兄!我不想违抗师命,我不想对师父说假话,可是我也不能离开尚清!我只要一想到从此见不到他,就恨不得自己死掉,好像从此没有了生活的意趣。师兄,你明白吗?”
“是。”飞天短短答了一个字,抿紧了嘴唇。
“师兄,我每天早上一睁眼,想到立刻能见到尚清,连穿衣洗漱都不知不觉地加快速度;晚上睡时闭上眼,唯一希望的就是能梦见他。”
朝天的声音不知何时褪去了童声的稚气,清脆轻微中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涩,如山泉潺潺、如流水淙淙:“师兄,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如此开心,每天每天都像腾云驾雾一样。”
长睫垂下,半遮住了眼睛,眼底却晶亮亮地满溢神采,如梦似幻。
飞天不作声,端坐着一动不动,只不知为何,双拳已握得紧紧。
“师兄,我该怎么办?”语声中渐渐多了担心,“我从来没见师父发这么大火,说这么绝的话。怎么办呢?师父真的不要我了怎么办啊?”
朝天侧头仰望着飞天,小手拉着飞天的衣袖,一如自幼的依靠信赖:“师兄?”
“没事,师兄在。”飞天不知不觉轻声答到。
就似十多年间,朝天每一次紧张、恐惧、撒娇,都是这样拉着衣袖,仰头望着自己轻声询问或恳求;每当此时,无论这件事多么违背本心,从来都不曾拒绝。
巍峨的三清大殿,五月的银色月光下,清冷的声音泠泠响着。
“没事,师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