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完全正常。不过没有个灯睡不着觉。就是还有这么点小毛病。”
“我早就说过你应该动个开颅手术。别看我不是个医生,我看得可准了。”
“不过,医生认为还是让它自己吸收的好,那也只好如此。怎么啦?难道你看我的神经不大正常?”
“哪里,绝对正常。”
“谁只要一旦给医生下了个神经失常的诊断,那就够你受的,”尼克说。“从此就再也没有人相信你了。”
“我说还是打个盹好,尼古洛,”帕拉维普尼说。“不过这个地方跟我们以前见惯的营部可不能比。我们就等着转移呢。这会儿天气还热,你不要出去——犯不上的。还是在床铺上躺一会儿。”
“那我就躺一会儿吧,”尼克说。
尼克躺在床铺上。他身上不大对劲,心里本来就很不痛快,何况这都叫帕拉维普尼上尉一眼看出来了,所以越发感到灰心丧气。这个地下掩蔽部可不及从前的那一个大,记得当初他带的那一个排,都是1899年出生的士兵,刚上前线,碰上进攻前的炮轰,在掩蔽部里吓得发起歇斯底里来,帕拉命令他带他们每两人一批,出洞去走走,好叫他们明白不会有什么危险,他呢,拿钢盔皮带紧紧的扣住了下巴,不让嘴唇动一动。心里明知道这种毛病一发作就别想止得住。明知道这种办法根本是胡说八道。——他要是哭闹个没完,那就揍他个鼻子开花,看他还有心思哭闹。我倒想枪毙一个,可现在来不及了。怕他们会愈闹愈凶。还是去揍他个鼻子开花吧。进攻的时间改在五点二十分了。咱们只剩下四分钟了。还有那一个窝囊废,也得把他揍个鼻子开花,揍完就屁股上一脚把他踢出去。你看这样一来他们会去了吗?要是再不肯去,就枪毙两个,把余下的人好歹都一起轰出去。班长,你要在后面押队哪。你自己走在头里,后面没有一个人跟上来,那有屁用。你自己走了,要把他们也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