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母亲与那男子,是否看到那只鸟。看或没看到,都已无所谓。母亲此刻在世间,已不仅是周庆长的母亲,她代表她的自我存在呈现于世,孤单的需索情感的女子。沉默寡言的父亲,也许从未看到过母亲隐藏于不合理不平衡之中的艳光,而这原本是一个女子生命的本质所在。即使没有这些观望欣赏,她也会在时间中衰老死去。只是母亲性格暴烈无法甘愿。
庆长6岁时,母亲提出离婚。他们日益无法共存,时常造孽,互相指责,砸碎厨房里所有碗盘,长时间分床。各自是善良个体,却因出现在对方身边面目料峭互相怨怼。这真是人与人之间无法猜测解释的因缘。被组合的秩序注定各自损耗美好,只能想方设法脱离。父亲不同意。母亲起诉到法庭,执意离开,不惜一切代价。没有人知道那个男子的存在。庆长告诉自己要保持安宁。对谁也未曾提起那一次旅行。
母亲也许希望带她离开,但祖母和父亲坚决不允。祖母为此特意从棠溪乡下赶来,住在家里等待法院审判结果。父母为何会结婚,生下她来,大人的历史并非让孩子用以理解,只让他们负担结果。她躺在小床上,断断续续醒来,窄小客厅里,祖母一直发出啜泣,叔叔在旁边小声安慰。祖母照看庆长,对她疼爱有加,担心幼小的庆长因父母离异失去安稳。她清晰听到祖母心痛的声音,反复说,庆长怎么办,庆长怎么办。
她只觉得忧虑结局与己似乎全不相关。懵懂无知中只想再次入睡。
童年时大部分时间她随祖母在棠溪度过。父母偶尔过来探望,节假日带她进城同住。一直这样颠来倒去。父亲忙于做生意,长时间奔波,对她并不亲近。母亲不属于日常女子范畴,工作之余,更多精力用在旅行、阅读、聚会及无关事情上。她喜爱庆长,蹲下身张开手臂迎接她飞奔投入怀抱,紧紧拥抱。无论如何,这是世间最宠溺她的人。给她买裙子玩具各种糖果,经济并不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