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也没个交代,就赶丧去吗?”
申林闻声回顾,月光之下,一个形容枯瘦的中年化子正由河边颤巍巍爬起,好似负痛神气。无故伤人,心颇不安,忙喊:“对不住!”一面回身,正待安慰几句给点钱了事,猛一转念:自己曾炼多年目力,黑夜之中尚能视物,何况这好月色,河边只是一些浅草,如说树根石块,也许一时粗心,没有看到。这大一个活人睡在那里,哪有不见之理?还有一节,纵时心急求快,势子极猛,适才绊这一脚,力量不小。休说是人,便是石和树根,也须踢飞断折,怎会一点没动,自己反被硬绊了一下,窜出老远,脚也撞得生疼?这人不论敌友,决不是个好说话的。暗中留神,走将过去一看,那化子生得瘦小枯干,好似揣着一个葫芦,看去一点也不起眼。如换旁人,早已忽略过去。申林一则性情谦和,心思谨细,又在高人门下多年,本领知识俱是高人一等。适才一绊,便有先人之见,知道对方如先开口,必无好话,不犯白受。见化子正斜着白眼相看,还没走到,相隔丈许远近,先自躬身施礼,口称:“老先生不要动气,在下身有急事,赶路心切,图着近便,见隔河无人,慌慌张张纵将过来。不料老先生正由旁边走过,以致冒犯尊颜。
无心之过,还望宽恕。”
那化子本以盛气相向,就待发作,闻言白了两眼,笑问道:“你这小玩意倒挺有意思。我适才喝醉了酒,在右边河岸上正睡得香。梦见几个小贼要剥我的人皮,我又醉得和死人一样,正着急呢。多亏你这一脚将我踢醒,才没被人将皮剥去。本来我应当感激你,但你不该说鬼话,明明自己眼力不济踢了人,还说是我走过撞上的。如不罚你,以后你再撞了别人,人家没我好说话,又没有梦中解围的情分,必不甘休。要你赔钱,你这小气鬼必不舍得,打又打人家不过,不是我这一次宽容就害了你么?你如受罚,便好商量;要不听好话,我老人家一生气,你再想认罚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