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说:在褂子上戴着的。把褂子从胳膊上取下来,抖着让看。
迷糊说:那咋不穿褂子呢?
支书说:天热么,穿不住么。
迷糊说:穿不住你戴在褂子上?!
支书把褂子披在身上,他们不理了迷糊,往前再走。迷糊却又叫住狗尿苔,说:你咋不来买草鞋了?别人一双一角五,我给你一角二。
狗尿苔说:我现在穿布鞋哩,不穿草鞋了。
迷糊说:你碎髁还护送走资派呀,你看没看大字报上的十三批?给你说呢,还有五批,十八批!
大字报是批了十三次,狗尿苔听说了,但他认不得字,没有去看。但是,这十三批却把红大刀逼燥了。
红大刀见榔头队批斗支书,又让支书戴上黑袖筒去牛圈棚喂牛,明知道这都是冲着他们来的,却又不能干涉,当水皮写的大字报贴到第七张,后边的几批,只要白天一贴出,晚上就派人去撕了,到了第十批,霸槽想了个办法,在第十批的那张纸的四边都贴上毛主席的语录,这第十批再没有被撕。天布把水皮恨得咬牙子,却想不出收拾的办法。
这一天黄昏,面鱼儿和支书喂过牛后都回去了,老公房子里天布、磨子、灶火、锁子和田芽几个人关了院门开会,开到晚上鸡都叫过两遍了,肚子就饥了。锁子说:再不回家吃饭,人就饿死了!磨子说:吃了还得来开,这儿能有啥吃的。灶火去了牛圈棚翻,翻出一升黑豆,提来了,说:咱煮黑豆吃。磨子说:哪儿弄的?灶火说:牛圈棚的饲料。磨子说:这不能吃。灶火说:人还不如牛呀,吃了就吃了,你不是队长了还管这么多!再说,榔头队在窑神庙,庙里那些瓷货没准儿让他们都拿完了。磨子说:他们拿完了是他们的事,这黑豆不能吃,一年能给牲口留多少料,咱吃了,牛吃啥呀?天布说:看看那里还有啥能吃?灶火说:还有草哩!把黑豆提着往牛圈棚里放,院墙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