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天布家的屋脊,你知道砸成什么样了?天布媳妇说:把我家屋脊砸了个稀巴烂!牛铃说:你家屋脊应该砸,修得那么高,压着我家风水么!支书说:什么风水,风水是四旧!牛铃的后襟不知被谁拽着,就被拽出来了。这时院外的狗一个声地咬。磨子又给支书诉苦:我这队长管不了,你这支书还治不住?你再不管,这队长我也就不干啦,干不成了么!支书说:你别给我撂挑子,这个时候,你好好抓生产。磨子说:抓他妈的×哩还抓生产?我不给破四旧的人记工分,你让记的,现在砸房子的不但有霸槽,水皮,他迷糊也去砸,秃子金也去砸,砸了还记工分,那咱就都砸吧,姓夜的能砸姓朱的房,姓朱的也能砸姓夜的房!支书说:这是你说的话吗?你别给我胡来,闹得鸡犬不宁!磨子说:已经鸡犬不宁了,支书!你看看连狗都来了么,你啥时见过几十条狗涌到你门上的?狗尿苔悄悄给牛铃说:一会儿鸟还来哩。牛铃说:胡说哩。狗尿苔说:你去把支书上房门脑上那个窝里的燕子提来,我就能让鸟儿都来。支书家上房门脑是有一个燕子窝,窝里是住着一只燕子。牛铃说:吹吧!却趁着人乱就去把一个背篓翻放在上房门口,自个站上去摸燕子,燕子竟然不动,捉来了,狗尿苔叽叽咕咕说了几句什么,一扬手燕子就飞走了。支书说:磨子,这满盒也知道,我当支书十几年了,我啥都没怕过,就怕古炉村姓朱的姓夜的还有杂姓之间不团结。这么多年安安稳稳都过来了,现在咋就两姓成了对头?祖先是舅和外甥的关系,现在是人民公社社员,如果窝里斗,互相掐,那对谁好呀?!满盆说:这都是霸槽起的事,啥货色呀,以前是刺儿头,溜光棰,咱还能压住,现在是尿窑子啦,天一热蛆就活泛啦!支书说:没酵子面不发,我看这是那个姓黄的在这里边搅哩。灶火说:他搅他妈的×哩,凭啥呀,在古炉村吃哩喝哩搅哩?!磨子说:谁让他来的,拿着介绍信?天布说:拿着一张嘴,×嘴能煽!支书说:狗尿苔,狗尿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