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树,树干又粗又高,树冠却只有笸篮大。太阳火辣辣的,风丝不透,前院里一个人都没有,地上长着乱七八糟的草。每户宿舍都是一间平房,而平房前却各自搭盖了砖墙房,土墙房,木板房,或者牛毛毡房。偶尔有女演员洗过了头,散发披肩,趿着拖鞋往厕所去,有的则将一锨炉灰倒到院墙角,那里已堆了一大堆垃圾,无数的西瓜皮上趴着苍蝇,炉灰一倒,嗡的一声。夏雨没想到剧团里的人出门来个个衣着鲜亮,讲究卫生,而剧团大院的环境却这般肮脏,他就不紧张了,甚至有些瞧不起这些人。夏雨是从未来过剧团的,不知道白雪住哪一排哪一户,从一家家门口经过,也不问,只拿目光斜视着往前走。走到第三排了,排练厅门口几个男女在说话,似乎在说什么荤段子,有女的就站起身来拧那个男的嘴。夏雨看了一眼,男的黑瘦,女的却漂亮,穿件短裙,一对长腿。那男的却也看见了他,突然不笑了,说:“喂,喂,你是干啥的?”夏雨说:“我找白雪。”男的说:“你找白雪?”夏雨说:“她是我嫂子。”男的说:“噢,白雪的小叔子长得比他哥俊么!白雪,白雪,你小叔子找哩!”原来白雪住在第二排的最西边。白雪正在屋里洗衣服,让夏雨坐了,出去到大门口买了一包纸烟,又烧水沏茶。夏雨说:“剧团房子紧张呀!”白雪说:“结了婚的才能分到这一间的。酒楼要开业呀?”夏雨说:“你组织好了没?”白雪说:“联络了十几个人,可三个又去不成,演折子戏就难了,你说咋办?”夏雨头大了,说:“折子戏都演不起呀?”白雪说:“也不知县上领导咋想的,把中星调来又调走了,剧团存在的困难没人管,倒成了一些人升官的桥板。原本大家的工资就低,现在又只发百分之六十,许多人就组成乐班去走穴了。走穴也只是哪里有了红白事,去吹吹打打一场,挣个四五十元。这样吧,演不起折子戏,就单唱吧,只要乐队好,也怪热闹的。乐队的几个人我硬让留着,敲板鼓的杨虎虽然卖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