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想?我说:下边一想了,心里就想。我扇了我一个耳光。却又想:白雪今夜里在干些啥呢,是排练着戏还是戏排练好了已下了乡巡回演出,而巡回演出夏中星怎么没通知我?我一生最遗憾的是这一夜我刚刚想到了白雪我的耳朵再也听不到远处的和旁边人心里要说的声音,我最终不知道白雪那时间里在干啥事。这已经到后半夜,雨渐渐地稀了,只有屋檐上还滴答着水,再后就一片寂静。
等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太阳又白生生照着。院子的地砖缝儿都长上了草,三四十年的土院墙浸湿了一半,几处墙皮剥脱了,而墙头上的裂缝被几片粗瓷瓮片盖着,并没有塌崩,却在瓮片旁生长的苔绒由黑变绿,绿中开了一朵烟头大的小花!清风街的土真是好土,只要一有水,就生绿开花!这花开在我家墙头一定会有原因的,我想了好多它的预兆,我不愿意说出来,怕泄了天机。一高兴,从炕席下取了几十元,我寻丁霸槽打牌去。丁霸槽家里早已摆了两张桌子在搓麻将,人人都是大泥脚,一进门就在地上蹭,门槛里鼓起了一个大土包。我说:“你也不铲铲土包,不怕崴了脚!”丁霸槽说:“这是福包哩!你家的地平,可谁到你那儿去?”我要坐上去打牌,丁霸槽不愿意退下来,让我到另一张桌子上去,另一张桌子是四个妇女,我说:“净是些女的?”丁霸槽说:“女人上了四十还算女人呀?!”我就在另一张桌子上搓起了麻将。丁霸槽的院子里有一棵核桃树,往年的穗花像毛毛虫,挂满了一树,也落得满院都是,现在树枯了,没一片叶子,枝条就像无数的手在空里抓什么。抓什么呢,能抓住些什么呢?我的牌一直没搓好就是我操心着树的手想抓什么。麻将一直搓到半下午,我已经欠下了百十元,在身后的墙上划了十多道,那些女人果然不像女人,凶得像三踅,非要我回家取钱不可。离开丁霸槽家的时候,我说:“霸槽,你应该砍掉这棵树!”丁霸槽嘲笑我是输了,看啥都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