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欣赏人家的艺术,管人长得怎样?”夏风说:“他那艺术我欣赏不来。”白雪说:“你小看邱老师了,团里要说权威,除了你见过的那个王老师就数邱老师了,他不光戏演得好,秦腔理论也懂得的多,县志上的戏剧卷就是他执笔的哩!”夏风说:“是吗,这么权威的还张罗什么草台班子?”白雪说:“什么草台班子!团要一分为二了,他有威信才组织了演出队,特意来邀我入伙的。”夏风说:“咋不一分为四为五呢,全烂摊了,你就清净地跟我进省城了。”白雪说:“我到省城干啥呀,辛辛苦苦练了十多年功,不演戏我才不去哩!”夏风说:“又犟开了不是!戏剧已经没落成啥样了,还指望什么名堂吗?本身成了泥牛,你能入江过海?我给你邱老师说去,就说你不到他的演出队了,你准备着调工作呀。”白雪就急了,说:“你敢!”白雪一急,眉额上就显出一道红印。夏风看着白雪,突然一仰头笑了。白雪说:“你笑啥的?”夏风说:“我想起书上写的一个故事了。说是有两个女人都说她是公主,可公主只有一个,谁是真公主谁是假公主,就在十八床被褥下放一颗豌豆让她们去睡,能睡着的就是假公主,真公主她睡不着,嫌豌豆硌哩。”白雪说:“我知道我是贱命,狗吃肉哩狗不下蛋,鸡吃草吃石子偏下蛋,你不让它下蛋它还憋得慌哩!”两人还捣嘴,四婶就出来了,夏风忙住了口就进院往堂屋去,白雪撵上去拍了拍他后襟上的土。
饭桌上,夏天智和邱老师说话。邱老师已经很老,光着头,鼻子大得能占半个脸,拿了大杯子喝酒。夏天智说:“你说你那抢背要转三百六十度?”邱老师说:“必须转够三百六十度才能仰面倒地,落下来时掌握臀和肩先着地,这得有童子功!”夏天智说:“顶灯是不是靠皱眉头?”邱老师说:“头皮要会动!”说着就示范,头顶上的皮果然就动起来,把一个菜碗放在额上,然后往后移,碗里的菜纹丝不动。夏天智就拍掌,他一拍掌,四婶和白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