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要找你的!阿灿笑笑,说:你瞧瞧那窗外,天那么黑的了。庄之蝶扭头看去,窗外确漆黑如墨,遥远的地方,一颗星星在闪动着。他说:那星星是在终南山那边吧?回过头来。阿灿脸上是一道血痕,她的手上拿着头上的发卡,发卡上染红了血。庄之蝶惊得就去看那伤痕,阿灿却抓了桌上一瓶墨水倒在手里,就势捂住了半个睑,那露着的半个脸却仍在笑着,说:伤口好了,或许有疤,若是不留疤。这墨水就渗在里边再褪不掉的。我已经美丽过了,我要我丑起来。你就不用来见我了;你就是来,我也不见你,不理你!庄之蝶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她去打开门。门打开,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庄之蝶抬起身要去拉她,阿灿却把他按住了,只是说道:你不要起来,你就看着我走吧。你如果还要给钟主编写信,原谅我不给你转了。我大姐那边我会去信告诉她,你就直接按原地址寄她好了。我带了你的孩子走了;孩子是你的,你有一天能见到你的孩子的。你哭什么?你难道不让我高高兴兴地走吗?就转过身去,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下一个台阶响一个噎声。庄之蝶听到了七十八个噎声。
庄之蝶恍恍惚惚回到家里,已经是夜里十一点。牛月清没在家,柳月埋怨他,说好的晚上去司马恭家,孟云居和赵京五都来了,就是等他等不回来,牛月清只好代表他和他们去了。临走时又发现没有了龚靖元的那幅字。才想起他中午出去时拿了一卷东西的,只好让赵京五又去画廊那边重新取了原存的那幅字。柳月说:你是到哪里去了嘛?庄之蝶说:我找了阿灿。柳月有些气愤了:阿灿有这官司重要?!庄之蝶冷冷地说:当然重要。说完,进了卧室,却又回来,手里拿了一条毛毯,到书房的长沙发上睡下了。
孟云房、赵京五和牛月清去了司马恭家,司马恭态度温和,茶是沏了,烟是取了,也展了龚靖元的字批点了一番,却说:景雪荫起诉一事,老白给我说过几次。起诉书我看了,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