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乡里富了,就忘了老姊妹,老姊妹并不向他借钱用嘛。干表姐忙解释他家承包了村里的砖瓦窑,老爹虽干不了体力活,但老爹是有名的火工,火色全由他把握的,实在抽不开身。老太太就说:现在抽不开身了,当年怎么三天五天来一趟,吃了喝了,走时还要带一口袋粗粮回去,那就有空了?!说得干表姐脸一阵红一阵白。庄之蝶就圆场说娘老了,脑子不清楚了,整天价胡说。干表姐说:我那儿就怪老人的?她说的也是实情,当年我们家孩子多,日子栖惶,全凭老姑家周济的。就对老太太说,老姑,你骂我爹骂得好,我爹也觉得好久没来看你了。再过十天,乡里过庙会,有大戏哩,这回我爹特意让我接了你去的。老太太说:城里有易俗社,三义社,尚友社,你妹夫看戏从不买票的,我倒去乡里看戏?干表姐说:戏园子里看戏和土场上看戏不一样的,再说乡里富了,我爹说接了你去好好伺候伺候你。老太太说:这我就得去了!可你只请我,怎不也请了你老姑父?干表姐脸色煞白起来,直拿眼睛看庄之蝶。庄之蝶说:她就这样,一会儿说人话,一会说鬼话。干表姐说:请的,请我老姑父的。老太太就说:之蝶,这就好了,你和你表姐去你爹坟上看看去,惩治了那隔壁,你爹才肯去的。庄之蝶无奈,只好说让干表姐吃些东西再去,干表姐说她不饥的,却还是把庄之蝶拿出的糕点、水果各样吃了些,就问,家里这冰箱值多少钱,录放机多少钱,还有那组合柜、床头柜、柜上的那盏台灯,眼馋得了得。
两入要出门时,老太太却突然要干奉姐留下说妇厂舌儿,让庄之蝶先出去。庄之蝶在院中等了好一会儿,干表姐一脸通红地出来了,庄之蝶问:我娘又说什么了?干表姐说:她是问月清妹妹捎去的药吃了没有,有了身子了没有,叮咛要你姐夫不得喝酒……我倒真恐慌,有心让孩子来你们这里享福,又担心这孩子不聪明,辱没了你们。庄之蝶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胡乱地支吾了一通,把话支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