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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0 / 31)

当日向她求婚的热情,早被连年的不幸所冲淡,自从家庭败落,他更不做此想了。她在国外,归期无定,他已苍老,身体日衰,这个梦恐怕只有来生再续了。和湘怡一样,他没有勇气给雅真写回信,几度提笔,又几度掷笔。朦胧中,和雅真双双弄笛,仍恍如昨日,而数十年光阴,已悄然度过,如今两地隔离,谁又知道相见何日?提起笔来,他觉得有作诗的冲动,脑子里迷迷茫茫,昏昏沉沉,他写了一首诗,最后几句话是:“两地云山总如画,布帆何日斜阳挂?倘若与君重相逢,依依翦烛终宵话。读君词句怜君痴,感君深情长相思,愿将万缕缠绵意,谱入阳关笛里吹!”

诗写完,他觉得头昏得更厉害,而且十分疲倦。真的,他太累了,这么多年,独创天下,建立了事业和家庭,老来还要为儿女操劳担忧。就像雅真说的,人生真像一条船,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停泊和休息,这是一段艰苦的、不能停止的航行。丢下笔,他熄灭了灯,和衣倒在床上,他太疲倦了,想睡了。他刚刚朦胧了一阵子,就被一阵喧闹的声音所惊醒了。他听到湘怡急促的、争辩的、祈求的声音在低喊:“你不能进去!爸爸已经睡了,你别再扰他了,我求求你!”

然后是嘉文暴躁而粗鲁的声调,带着不寻常的沙嘎:“你别管我!我要见爸爸!我有事!”

嘉文!他那不成器的儿子!那数日没有回家的儿子!居然有脸要见他!他的睡意全消失了,翻身下床,他走到门边去打开了房门。门外,嘉文敞着衣领,卷着袖子站在那儿,脸色苍白得像个鬼,那深陷进去的眼睛更像个鬼,浑身的烟味和汗味,一脸的邪气和流气。他正和湘怡挣扎,湘怡抓住他的衣袖不放他。杜沂看到他这副样子,就抑制不住怒气,厉声的说:“你要做什么?嘉文?你还有脸回来,干脆死在外面不回家就算了!”

嘉文看到杜沂,禁不住也屏息敛气,低着头,垂着手,懊丧的望着地下。杜沂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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