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并不平静的面孔,那微蹙的眉梢,那泪渍犹存的面颊,那可怜兮兮的小嘴……我转过身子,悄无声息的走出了病房。
第二天,我拿着一束玫瑰花去看绿萍,母亲因为太疲倦了而在家中休息。我到了医院,穿过走廊,却意外的看到父亲正在候诊室中抽烟,他没有看到我。我猜绿萍一定睡着了,所以父亲没有陪伴她。于是,我放轻了脚步,悄悄悄悄的走向绿萍的病房门口,门阖着,我再悄悄悄悄的转动了门柄,一点声息都没有弄出来。我急于要把那束玫瑰花插进瓶里,因为绿萍非常爱花。但是,门才开了一条缝,我就愣住了。
门里,并不是只有绿萍一个人,楚濂在那儿。他正半跪在床前,紧握着绿萍的手,在对她低低的诉说着什么。
要不偷听已经不可能,因为我双腿瘫软而无力,我只好靠在门槛上,倒提着我的玫瑰花,一声也不响的站着。
“……绿萍,你绝不能怀疑我,”楚濂在说:“这么些年来,我一直爱着你,已经爱了那么长久那么长久!现在来向你表示似乎是很傻,但是,上帝捉弄我……”他的声音哑了,喉头哽塞,他的声音吃力的吐了出来:“却造成我在这样的一种局面下来向你求爱!”绿萍哭了,我清楚的听到她啜泣的声音。
“楚濂,楚濂,”她一面哭,一面说:“我现在还有什么资格接受你的求爱?我已经不再是当日的我……”
楚濂伸手蒙住了她的嘴。
“别再提这个!”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难以辨认。“我爱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腿,何况,那条腿也该由我来负责!”
“楚濂,你弄清楚了吗?”绿萍忽然敏锐了起来:“你是因为爱我而向我求爱,还是因为负疚而向我求爱?你是真爱?还是怜悯?”楚濂把头扑进她身边的棉被里。“我怎么说?我怎么说?”他痛苦的低叫着:“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怎样才能表明我的心迹?老天!”他的手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