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额头伤痕,都吓了一跳,晓得缘由后又笑,道太史阑活该。
太史阑不说话,望定他们的眼神平静温暖。
“大家都备好行李了。”史小翠道,“就等你,我帮你把景泰蓝抱出来。”
太史阑一拦。
“他穿衣服呢。”
“这么小,就让他自己穿?”
“呵呵呵呵。”戴了个娃娃面具的景泰蓝腆着肚子,摇摇摆摆出来了,“阑阑,穿好了。”
学生们齐齐扶额,“天哪……”
袍子斜披身上,腰带捆在额头,裤子没系腰带,松松垮垮拖在脚下,小靴子不晓得怎么拔上,赤脚踩着鞋跟。
这种造型,能从屋子里安然走出来真是奇迹,不过看看他身后忍笑忍得辛苦的侍女,众人也就恍然。
“太史阑……”萧大强忍不住摇头,“不娇惯孩子是好的,可也不要操之过急,我出身农家,也到三四岁才开始自己穿衣服。”
太史阑不答。
他们不懂。
她没有时间。
她没有时间陪伴景泰蓝慢慢长大,没有时间在漫长的成长光阴里,按部就班一点点教会他如何做人,如何自立,如何看待这世间冷暖人情深切,如何在风刀霜剑冷酷严寒的世态里,保持一颗岿然寂静,永不畏惧的心。
她只能做了自己最厌恶的填鸭人,尽量在最合适的时候,尽快地让景泰蓝得到教育而成长。
当年的她,三岁之前随母亲流浪,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里没有温情,三岁离母,被陌生人抱进研究所,搞科研的人哪里懂教育,那时候三个死党还没进研究所,她在那冰冷的四墙里孤独地成长,为保护幺鸡和护院狼狗打架,和其余实验者争吵殴打,或者自己遍体鳞伤,或者让别人遍体鳞伤。
时间久了,就成为现在冷硬无畏的太史阑。
可她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