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早,连惯常彻夜奏鸣的丝竹声都没有响起,内院里一片静悄悄。
然而这王府的主人到底有没有安歇,连平日近身伺候的人都是不知道的。长平王幼时曾于睡梦中受过惊吓,因此留下了规矩,凡他安寝时不得有人近前。锦绣阁上下三层,跟前伺候的内侍和婢女们都候在一层值夜,而三层的寝房之中,便只有长平王一个人了。
不过,一个人只是内侍婢女们的错觉,其实此时的三层寝房内,重重幔帐遮挡之下,四联玉堂富贵描金绘彩紫檀屏风之后,除了端坐玉床的长平王,还有三人垂手而立。
贺兰,关亭,唐允,一个是王府里跑前跑后的长随,另外两个,这府里的人就没有见过他们了。更鼓和梆子的声音从远方隐隐传来,越发显得四周静谧无声,而唐允几不可闻的低语也是清晰得很。
“……那人背后是京兆府的府丞江汶,江汶最近新纳了一个小妾,那人就是小妾的哥哥,因着门第低微不懂规矩,自认是发达了,最近很是做了一些横行跋扈的事情,江汶那里也正不高兴,但是新人新宠正在兴头上,还没舍得处置这个伪舅兄。”
“嗯,那么你就替他处置了,连带给他也提个醒。”长平王淡淡吩咐。
“是。”唐允应了,停了一下,又禀报道,“底下口没遮拦的那个已经打了一顿遣出去了,是下头跟班的,不知道上面的事,念在无知,不伤他性命。但是带出去的人毕竟说了不妥当的话,小的约束不力,自去领罚。”
长平王点头:“这也罢了,以后注意着就是,原不是你的错。那处买卖鱼龙混杂,很有些没分寸的糊涂东西,也正是如此才得隐蔽。”
唐允低头道:“谢王爷不罚之恩。”
他事情禀报完毕,无声退后两步,贺兰那里接着上前,行了一礼回道:“王爷,您所料不差,都察院御史张寒果然与礼部段尚书有关联,只是十分隐蔽,底细还未曾查出